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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9/2009
一家之言 – 中國農村選舉
最近在外開會，碰到一位美籍華裔教授專門研究中國農村的選舉；作者過去亦有作這一方面的研究，因此對他的研究多方請教。他的基本結論是最近十年，沒有甚麼進展；他的研究重心亦轉移至村級選舉與農村管治的關係。
中國的村級直接選舉始於一九八六、八七年間，其時正是胡耀邦、趙紫陽推動政治改革的一個小高峰期。從理想的角度而言，支持政改者自然希望村級直選會發展至鄉鎮級直選以至縣級直選。
大鵬鎮直選中視訪而不報
天安門事件與胡、趙先後下台，自然對政改造成重大打擊。但九十年代後期村級直選促使鄉鎮的選舉引進不少創新形式；至上世紀末，四川遂寧市步雲鄉和深圳龍崗區大鵬鎮嘗試直接選舉鄉鎮長。就後者的選舉，作者有機會作現場觀察。
當時中國領導層的立場是「冷處理」；對主持其事的官員沒有施加壓力，但國內媒體則不作報道。大鵬鎮直選，作者見到《人民日報》，中央電視台等主流媒體均有到場採訪，但事後未見有任何報道，只是海外的學術界有專文討論。
出現樽頸的主要原因是村委會和村長只是基層民間團體，不屬幹部範疇。鄉鎮長是最基層的幹部，一旦由直選產生，「黨管幹部」的大原則就會受到嚴重衝擊，所以到今天這個關卡還不能逾越。
至本世紀初，城市社區的居民委員會和小區的業主會亦引進直選，一段時期吸引了國內外媒體和學術界的興趣；但以後亦沒有甚麼突破。現階段中國領導層基本關注點還是行政體制改革和黨內民主化的一些試驗，務求維持黨對政治權力的壟斷
推動直選律師受壓
但選舉的制度對知識分子的價值觀慢慢產生一些影響。去年八月，北京律師協會有三十五位成員律師要求直選協會的理事會。現行的選舉辦法是本屆理事會選出下的理事會、理事會主席以及監事會；這樣，司法當局自然容易對選舉施加相當影響力，避免異見者當選。這些推動直選的律師受到相當的壓力，有些甚至被解僱。
回到現時內地的村級選舉，根據這位教授的觀察，大概五分一到四分一左右是有競爭的；其餘都是鄉鎮和村兩級的黨組織所操縱。有競爭的村主要有資產和集體企業者，因此村民關心本身的直接經濟利益；參選者亦認為能有所作為。
至於沒有資產的農村，很多時甚至沒有人有興趣參與選舉，因為沒有甚麼酬勞可言。在這樣的情況下，鄉鎮和村的黨組織要多方動員村民。在最壞的情況下，鄉鎮政府甚至要派員充當村長，負責村務。這樣，村長就是鄉鎮政府的外派幹部，談不上任何民主選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