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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2010
一家之言 – 力拓案與中國營商環境
澳洲礦業力拓集團四名職員涉嫌竊取商業機密和受賄案，上月在上海市第一中級法院開審，頗引起國際媒體的關注。聚集點當然是中國的營商環境和司法制度。
中國的貪污問題相當嚴重，加上司法制度尚有改善餘地，跨國企業自然擔心觸犯刑法的風險。上述問題在發展中國家相當普遍，不過中國是跨國企業不容忽視的重要市場；而且中國是大國，西方政府向中國施壓可能產生反效果。
向中方施壓易有反效果
力拓集團的案件有它的獨特因素。過去幾年，國際經濟情況起落急劇，鐵礦石的長期合約價和現貨市場價相差頗大。而中方與澳洲鐵礦石出口商的談判由少數國有鋼鐵大企業主導，眾多新興民營鋼鐵企業無法參與。後者很多時被逼向前者購買礦石，前者自然利用機會提價轉手獲利。
這種情況在中國的環境自然容易產生貪污行賄的機會；因為交易龐大，賄款的數目不菲(力拓案四人受賄數目均達數百萬元人民幣)，罪名既然成立，判刑十年或以上是意料中事。
當初中國當局是以間諜罪名起訴力拓集團四名職員，由國安機構處理其事。這樣，澳洲有關方面自然認為是北京有意向澳洲礦業企業施壓。背景是中國進口商認為中國是全球鐵礦石的最大進口商，也是澳洲鐵礦石的最大進口商，但是在價格方面不但未能佔到便宜，而且往往比日本、南韓的進口商付出更高的價格。
中國鋼鐵企業要付出更高的價格主要有兩項原因，一是中國的鋼鐵企業與日本、南韓的行家作風不同。後者穩打穩紮，精心企劃，對鐵礦石的長期需求有準確的評估，然後與澳洲的鐵礦企業簽訂長期的合約。
拒澳方旁聽損國際形象
中國的鋼鐵企業一般忽視長期合約的重要性，過分依賴短期合約和現貨市場。而且近年鋼鐵的產量急升，可說是難以估計，因此要為短期合約和現貨交易付出高昂的代價。中國業界對本身作為最大買家而佔不到便宜亦感到不滿。
中國的司法制度雖然難免政治化，但一旦領導層明白其中厲害，不但要維護中國的主權，更要考慮到跨國企業眼中的中國營商環境，以及西方媒體眼中的中國司法制度，自會作出調整。
中國當局改以貪污受賄和侵犯商業利益罪起訴力拓的職員，加上後者認罪，澳洲方面無話可說。中澳雙方避免互相攻擊，以長遠經濟合作為前提，終止外交衝突，在外交上中國沒有太大失分。
不過中國法庭以侵犯商業利益罪屬機密，拒絕澳方旁聽；貪污受賄罪又以旁聽席位已滿，讓澳方人士不得其門而入。這些安排，只會損害中國司法制度的國際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