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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8/2009
法政隨筆 – 印花細麻
懷舊潮流之下，花布有復興迹象。倫敦利比提公司八月到九月初舉辦印花布料回顧展。當然，利比提的鄉村氣息花卉圖案布料早成經典，據稱回顧展的展品之中，還有特別為已故名家聖羅蘭的民族色彩時裝系列織製的布料，藉此證明花布設計變化無窮。
無獨有偶，Courtauld Gallery 自六月中舉行的「Beyond Bloomsbury」展覽，以一九一三至一九年的英國藝術家辦的工藝店「奧米加」產品為專題，其中一大類別就是印花麻布。麻本身比棉更古樸，何况圖案是由當代最有美術天才的一群前衛藝術家設計繪圖？
The Omega Workshop 的創辦人Roger Fry 認為當時的社會文化和生活方式太過刻板、認真和沉悶蠢鈍，市場充斥千篇一律的商品，他要把藝術和生活重新連結起來，同時使藝術家從為顧客設計和生產美麗日用品之中掙取費用。這種思想，在英國文化其實相當典型，當然也是太過理想主義，所以奧米加工場不免短命，但是短短的六年歷史，已是創作豐富，留下了一批活潑多姿采的產品。
而其中最令我大為興奮的就是那些印花麻布，每一幅都好像是一件抽象藝術板畫，利用點、線、形狀、顏色、構圖的變化，和原材料的肌理構成。單是那些顏色配搭已令人傾倒：例如淡青蓮色、橘紅、紫灰、黑線勾畫，直接印在淺褐的原色麻上，原色在圖案留白處顯露出來，又如灰、黑、灰藍、褐紅，或是藕色、灰藍、鮮黃等等。其美妙悅目之處，真不是我這支禿筆所能形容，真的要親眼看實物才能充分感受到，因為委實是太細緻精微了。
原來，藝術家繪成設計圖畫之後，還要作多種顏色配搭，然後計算圖案的重複方式，編製成指示，再交給印布工場生產，當然是中小工場（在法國），試印多次，藝術家滿意了，才正式生產。這些布料本身結實耐用，原意是作家居用途如窗簾、褥套之類，但前衛作風的顧客，也會用來製成衣服，挑戰主流時裝。我也熱烈支持藝術為用，生活情趣至上，但這些印花細麻，我但願一幅一幅裱好，當圖畫那樣細心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