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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2008
法政隨筆 – 四年
牀頭的電子數字鐘顯示着凌晨三時許。外面雨聲很大，遠處更隱約傳來一陣陣隆隆的雷聲。我靜悄悄地爬起牀，摸黑走進洗手間。抬頭看見鏡子裏那陌生的漢子回望着我。他兩鬢皆白，頭髮蓬鬆，滿臉倦容。他用那呆滯的目光，略帶點驚奇地看着我，彷彿在說：怎麼你老了這麼多？我苦笑一下：「你也不見得比我好得多少。」四年立法會工作的「成果」，在這一剎那，清晰無遺地呈現於眼前。立法會和大律師的工作分別最大的地方是，官司有時需要打十年、二十年，但始終有完結的一天；而立法會的種種重要議題如普選、扶貧、人權和法治，卻似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漩渦，無止境地把你拖下去。儘管如此，我從不覺得我的努力是白費了。沒錯，○七、○八雙普選已是無望；二○一二也沒有普選。但天曉得若沒有我們的努力和堅持，會有一個時間表嗎？沒有我們的努力監察，難保特區的人權和法治不會比現時更差得多。政治的成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量度的。沒有今天，哪有明天？
如果說這四年是很難度過的話，那麼我必須多謝我身邊的一群年輕人，他們令我忘卻那種度日如年的感覺。他們胸懷理想，願意接受低於市場的酬勞，為的只是要幫助我一盡立法會議員的責任。相對而言，他們付出的肯定比我多。
四年了。過去六個月我不斷反覆自問立法會的工作是否值得？爭取普選尚未成功，是否要繼續支撑下去？我是個固執的人，但也是一個樂觀主義者，我相信總有一天，當我回顧這段日子時，我會感到欣慰，感到驕傲。我不期然地笑着對鏡中的漢子說：「我敢打賭，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