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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5/2009
法政隨筆 – 新燈換舊燈
立法會蓋新大樓的籌備工作如火如荼，搬遷的日子都算好了，遷出之後，現址就會恢復作法院用途。新廈佔地廣，設備齊全，卻不覺得有什麼靈氣，兼且一草坪之隔，就是有威勢沒有氣度的龐然大物行政建築羣。愈看圖則，就愈不是味道。公共建築物不是這樣建成的。
揮之不去，宣諸筆墨，在雅虎網站《小鮮集》輕輕寫了兩集，給選民通訊又寫。現址大樓是「舊燈」，要鑄造有靈氣的「新燈」並非不可能，只不過並不是這種急功近利的方法。於是寫中古佛羅倫斯聖瑪利亞座堂穹頂的建造史。那個穹頂，不但是整座座堂的靈魂，更是五百年來，整個佛羅倫斯的榮耀，傲視同儕，無論規模之大或線條之美，至今還沒有勝得過它的。然則這個穹頂如何費盡心思，排除萬難，終於落成的故事，才是最大的靈感泉源。我看Ross King 著作的Brunelleschi’s Dome，感動無已。
首先，重修座堂，擴大規模，目標就是為了表達佛羅倫斯人對自己城市感到的自豪，而當時經濟發達的主要來源是羊毛紡織業的興旺，於是最富有的公民組織——羊毛商人公會，就負起了策組、資助、監工等全部責任，開設了座堂工程辦事處、聘請顧問總建築師，務求盡善盡美，依照原定設計完成。
同樣有趣的是，穹頂的設計幾近神聖不可侵犯，因為是由佛羅倫斯全民公投決定的。那時，穹頂建築的主要問題是重量，愈大愈重，塌下的風險愈大。聖瑪利亞座堂穹頂的最先設計是用外部飛樑，分擔重量。這種哥德式設計已在歐洲多處採用過，安全穩健，但佛羅倫斯經年與德、法地區戰爭，很不願意蒙上抄襲他們的風格之嫌，於是尋求別的設計。新設計採用了八角底部、向上呈尖頂的形式，優雅獨特，但無人知道如何能建成。究竟應否為了追求獨特風格而承受風險？
這個抉擇，就由全民承擔後果了。佛羅倫斯今日的成就，有賴當年公民社會參與與承擔，能不教人感慨？
香港在面臨不可測的轉變之際，將民選立法議會的價值注入其心臟地帶的歷史大樓，立法會東移，現在得看法院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