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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3/2008
法政隨筆 – 法政之間
這個專欄名為「法政隨筆」，可是「法律」與「政治」之間，應是楚河漢界還是水乳交融，似乎沒太多正式討論。本月初，陳文敏攜備了大量文章和案例，為公民黨黨員上了十分有啟發性的一課，我希望他快點把演講寫成評論發表，讓錯過了的朋友也能分享。
我一面細聽一面想，這爭辯與上世紀初爭辯科學與形而上學的分野，異曲同工。當時的重點在於科學的定義：有學說以科學為一切真正知識的典範，科學是客觀的、可證的、準確量化的，故屬理性的；形而上學的對象表面上像科學一樣，卻是不可證的、主觀的，實屬非理性的假科學，應拆穿破除。
哲學大師普樸創論批判了科學主義的謬誤，指出古希臘思想家的形而上學對科學的啟發，其弟子、我的老師阿伽西的論文立論，就是形而上學與科學存着互相衝擊、推動的關係。
今天，很多人在「法律」與「政治」之間劃清界線，擔心污濁、非理性、爭端是非不絕的「政治」污染了清高、客觀理性、不偏幫任何一方的「法律」，擔心「政」把「法」捲入漩渦，其實正如科學與形而上學一脈相承，互相推動一樣，「政」與「法」也應是互動而互相啟發的。政治系統的存在和變遷，是反映社會上各類權利和價值的存在和衝突，法律制度既保障這些權利和價值，亦為其中的衝突提供公平和具公信力的解決方法和原則。不重視法律原則的政治只是制度化的強權，排斥政治、恐懼爭辯而只求獨善其身的法律體系，也終會因脫離了養分而變得空洞和技術化。
法律條文black letter law 當然很容易與政治理念分開，但到了憲法層次，法律判斷就不能完全脫離社會價值觀了。我們應重視的可能不是如何清洗法律裏的政治理念，而是認清現存法律所維護的是什麼價值、什麼理念，反省強處弱點，尋求改革，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