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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009
法政隨筆 – 炫耀與表達
練乙錚談自己學習實作的過程，標題為《從我的袴下之辱談到「鳥語教學」》。
「袴下之辱」者，是指自己的經濟論文從二十頁被刪至六頁； 「鳥語教學」是指網上通訊工具twitters 以一百四十字為限，大行其道。一言以蔽之， 就是寫作的「博」、「精」之道。練兄說， 「寫難」。但愛寫作的人，也正因此而樂在其中。
文章始終有長有短，不一定「像女士的裙子——愈短愈妙」（這句所謂俏皮話其實大有毛病），好的長文要讀起來不覺長，不但文字要好，更要求內容吸引人，其實比短的文章更見工夫。但無論長短，我認為關鍵都是在於刪節與鋪陳都應以重表達而戒炫耀為尺度。
多年前，有青年才俊寄贈我以他的新作，我看了幾篇，覺得甚為可惜，就是因為文章一千字中倒有八百是炫耀學識淵博，其實所餘二百字有真正的感情及經歷是值得表達的，但都被那些無關宏旨的炫耀淹沒了。寫作的人在下筆之際，宜問自己，我的目的是要人傾慕我的才華，還是我有話要說？這就是「主」、「從」之分。注重要說的話，才學在不經意之間自然會流露出來，來不及地炫耀自我的文字，首先就令人生厭，自然也不會有興趣讀下去了。
大眾傳媒上刊登的文章，往往要馬上吸引讀者注意才會有機會得到閱讀，所以標題最費思量，練兄鴻文的標題也只好務求別致了。我過往在《明報》每周寫社評三篇，深知此苦，但過巧的標題有時不如平實，小塊文章，總願標題簡短，只要不是陳腔濫調就算及格了。
陳雲新近出版結集文章《中文解毒》，講解以用字改變思想，潛移默化的力量，引用大量常見例子說明，正好與我一貫想法脗合，文章雖長亦嫌短，意猶未盡，顯見不是短文盡佔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