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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1/2008
法政隨筆 – 給律師講故事
不時寫「Letters to Young Lawyers」——給年輕同業講故事，是我的新樂趣，藉分享從政經歷和感受，傳達我認為重要的價值觀。
最近一封信，談本月12 日立法會上，有關雷曼小組委員會行使《權力及特權法》的權力的辯論中，李永達動議要李國寶退席，因而引發的一場「辯論中的辯論」。我說，這場「辯中辯」觸及言論自由及民主精神的核心，比主體辯論更加意義深長。
「辯中辯」涉及立法會《議事規則》第84 條：議員不得在有「直接金錢利益」的議題上投票，表決前須退席，「除非他的利益屬香港全體或某部分市民同樣享有」。如該議員不自行退席，那麼另一位議員可動議「着其退席」。
民主制度是透過理性辯論達至最好共識，要有充分的理性辯論，必先確保每人充分享有言論自由，若少數及不受歡迎的意見不能得到表達及在投票中反映，這些意見就永無說服大多數的機會。立法會議員代表選民，其發言及投票權只應在明確的合理原則下受限。故第84 條所涉及的「利益」訂明為「金錢」利益而非其他，是「直接」而非間接，且是針對「議題」而言，並非廣泛的瓜田李下避嫌。辯論議題是小組委員會應否運用特定權力調查，本身對銀行及銀行股東不構成直接金錢利益，故我認為李國寶毋須退席。
84 條的「除非」條款同樣值得注意。我向同業解釋，若議題是「某個租金以下的租約須受租金管制」，那麼身為租客或業主的議員都會有「直接金錢利益」了，如無「除非」條款，可能半數議員都須退席，議會又如何運作？ 「除非」條款，體現了在原則層面上，民主社會承認不同利益存在，故藉理性辯論及公平程序分別優次、取得平衡。民主既不容大多數人的專制，亦不是只讓本身沒任何利益、地位超然的「明君哲王」統治。
我在「辯中辯」展開前提醒立法會主席，議員動議須先得主席批准。立法會主席有責維護自由辯論的空間，只有他有權力阻止議會的大多數藉表決禁制少數人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