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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1/2013
貪字得個貧
這個星期猶如貪婪的人末日審訊，先是前政務司司長許仕仁被高院頒令破產，又有前廉政專員湯顯明因酬酢費超支而被立法會政府賬目委員會譴責，看着令人搖頭嘆息。我還記得許仕仁05年當上政務司司長時候，簡直是大鑼大鼓重返政府，人人左一句「肥龍」、右一句「橋王」稱呼他。當時公民黨月報《A45》訪問許仕仁，他先分享鑽研多年的圍棋之道，他當時說：「圍棋取勝之道，是要猜中對手將下的十七步。」我不曉得他怎樣將這種心思謀略運用在官場上，但去年他跟新鴻基地產幾位主席及執行董事一同被廉政公署拘捕，涉及地產貪污案件，而交易時間正是他擔任政務司司長時。然後接二連三地，被幾間銀行入稟向他追討貸款及卡數，因一直未有償還欠款，早前被「大債主」東亞銀行入稟，最終被高等法院頒令破產。
過去一年關於許仕仁的法庭新聞，報道的無抵押貸款、貸款、卡數幾乎都是數以百萬計，有時甚至以千萬計，我每次讀完都大惑不解，到底一個人要這麼多錢幹麼？聰明的人算得出對手接着將行的十七步，但偏偏想不起我們自幼就學的「貪字得個貧」的簡單道理。
高等法院頒令許仕仁破產當日，他沒有現身法庭，我只能猜度他是不想見人，果真如此，他總算比另一位貪婪化身、前廉政專員湯顯明有廉恥得多。
湯顯明貪得就貪的賬簿叫人失笑，他藉公務外訪而帶女友旅行，借公務酬酢而豪飲自己最愛的茅台。他的公務應酬開支將飲品分單，以避過最高消費限額。廉署不鼓勵送禮文化，但這位前專員的送禮名單，由照相機、名貴圍巾到牛腩魚蛋應有盡有。
老實說，相比起許仕仁那些數以百萬、千萬計的貸款數目，湯顯明貪的有如師奶仔的婆乸數，最多叫我鄙視，但他真正令我憤怒的，是那種厚顏無恥的嘴臉。湯顯明發了一個聲明，說帳委會關於他的酬酢、餽贈或外訪指摘，「若有涉及不足或錯失之處，都不牴觸我無說謊，無隱瞞，無私利，與貪字無關的個人誠信」，還反問立法會帳委會，「『違規』項目指的是如何『違』了哪些『規』？」
人無恥則無敵，湯顯明的公開信最後還要玩深情，寫甚麼「事件讓我更明白，刮風下雨和燦爛陽光，原本就是氣候，陰晴無定，樹欲靜而風不止。無論是否在任廉政專員，我都是同一個人；這個人的意念同誠信，都不會因天氣而改變。」
我讀着他的聲明時，何止毛管戙，簡直想作嘔。曾幾何時，廉政公署是香港人的驕傲，「香港勝在有ICAC」是我們耳熟能詳的口號，廉署40年金漆招牌被你的貪得無厭慾念打爛，你不認罪道歉不特止，還故作情深款款扮受害者。
不過，這星期看着這些新聞，我不單覺得憤怒，還覺得有點恐懼。許仕仁屬上屆政府班子，因為涉嫌貪污而被廉署拘捕，但現屆屬於梁振英馬房而又涉嫌貪污的人呢？前行政會議成員張震遠被指以超低息向地產商借貸，廉署決定不查；然而上月商交所假文件案中，一名被告承認管有假存款證明，裁判官說若被告供詞指出張震遠主動要求存款證明副本之言屬實，而該假文件副本又在商交所被搜出，則張毫無疑問曾管有該假文件，是其中一個疑犯，更罕有地指出若警方之前未徹查，便應徹查。也是前行會成員的林奮強涉嫌偷步賣樓，廉署亦終止調查。據聞梁振英特首一直想整頓獨立的廉署，而湯顯明又真的其身不正，於是廉署黑幕炒得特別大。
同一個星期，曾經跟梁振英爭奪特首寶座的唐英年，其妻郭妤淺因為僭建而被判罰11萬，而同樣有僭建的梁振英特首呢？沒有懲罰、不肯交代，就此不了了之。
曾幾何時，香港有健全的司法機關，有不偏不倚的廉政公署，自從梁振英上任特首以來，這些令香港人驕傲的制度彷彿漸漸變成他打擊異己的政治工具，香港的法治越來越似大陸要討好領導人的人治。如果許仕仁和湯顯明的貪是貪財，那麼梁振英的貪應該是貪權，對香港的禍害只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