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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4/2020
送給哈嬸的花
早前收到William Wain自倫敦的通訊，已安排好的展覽會開不成了，疫情肆虐，大家都迫得留在家中，他介紹我們看一本令人開心的小說，Paul Gallico寫的《Flowers for Mrs Harris》。電郵傳上書的封面，右角上擱着一枚非常精美的水鑽蝴蝶胸針。
Wain是個買賣精選舊時裝首飾的漢子。多年前我在倫敦度假，經過他在舊市場的小檔攤，看到他有幾件頗罕見的完美貨色。攀談起來，十分投契，我很欣賞他對自己經營的貨品的認識和投入，挑了一兩件我還買得起的，於是成了他的顧客。此後他不時會傳通訊來，這個行業不易捱，看到他孜孜不倦如故，很是佩服。
首飾真的假的我早已都不買了，賣首飾者向顧客推薦的書倒是不可不看。原來此書已不再出新版了，只有二手的。作者原籍紐約，後來長期居住倫敦，他擅長寫溫情到絕的故事，風行一時。此書的主角哈里斯太太是倫敦的一個替人清潔家居的阿嬸，土語叫「Char」，禮貌稱為「Charlady」，是很有個性的一群。她們大都年長（哈嬸是個寡婦）、清貧而獨立，鐘點服務，以專業勞力服務賺取報酬，與服務對象不論貴賤地位平等。往往是僱主倚靠阿嬸服務，阿嬸不愛做就簡簡單單交回鎖鑰，不再回來。哈里斯太太就是一個代表性的清潔阿嬸。
《送給哈里斯太太的花》故事浪漫。哈嬸在一個上流社會僱主的衣櫥看到了一襲絕世超凡的蒂柯盛裝裙子，一見鍾情，知道了昂貴的價錢，更加誓死要到巴黎買一襲同樣漂亮的蒂柯裙子還心願。故事就是敍述她在平凡生活的奇遇，最後當然有超美好的結局。百多頁的一冊，可以騙你一個晚上的窩心。要感謝William的體貼推薦。
我想到香港和英國兩地平民都被迫勇敢面對疫情，各有各的不同文化。香港人守望相助，智慧變通；倫敦的個體戶阿哥，取消了展覽沒有了生意，倒過來介紹好書助顧客解悶。他大概沒料到千里之外，我實實在在找了來看。哈嬸才是我等平民女子的偶像──平民版的「莊敬自強」。哈嬸簡單的生活中的一點奢華是她愛花，蝸居窗外花槽滿是她打理得生氣勃勃的秋海棠，桌上水瓶養着僱主棄掉讓她撿回的殘花──她懂得怎樣令垂死的花朵翻生，多活幾天。結局是個美妙的驚喜。下次送花給你感激愛戴的人，記住先看《哈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