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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0/2011
錯過了的日子
又是大閘蟹的季節。
爸、媽都是上海人，大閘蟹一直是他們的至愛。可惜，即使一年一度蟹肥膏厚，即使孫兒拆肉侍奉，即使我努力用上海話打開話匣子，都未能刺激大腦正在退化的母親。大閘蟹對今日的她，有如白粥，未見特別。
近半年，她越來越沉默，不再唱歌，皺眉不高興的時間居多，尤其是當她被問到是否認得這個那個親人的時候，顯得不耐煩，好像她意識到有點失落，但又不知失落了甚麼。實在想不到好方法逗她高興。
吃大閘蟹的另一個目的，是飯前飯後，順帶向85歲的父親示範如何使用剛送他的iPad。老爸糖尿病經年，多次中風，行動緩慢顫抖，竟然在老人中心學會用電腦，懂得用中文輸入法寫日記。看螢光屏比我的老花眼還要清楚。
但新科技對老人家始終是大挑戰，震顫的手指操作iPad敏感的螢光屏，總是差一點兒，眼到手不到，一下子點錯地方，螢光屏便不知跳到那裡去。幸好iPad的手寫輸入設計，即使寫字的手指節奏緩慢，依然耐心等候，不像小蒙恬的寫字筆一慢便跳出字來要刪掉。不過，老人家手指總是不太聽話，用食指專注寫字時，其他手指依然會不自覺地觸動屏幕，像兩三隻指頭齊寫怪字，又要刪掉，重來一次。蘋果教主喬布斯推銷iPad時，賣點是兩歲小孩都會用，但好像沒有說過適合85歲帶病的老人家。
老爸非常喜歡這新禮物，正慢慢研究各類電子遊戲和翻查數碼照片，他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即使沒有新的禮物，他都會到圖書館借書、看電視，不停讚嘆自己「好命水」「好福氣」。
我感受有點兩樣，每天事務繁多，父母的起居飲食，早已交託傭人，絕少過問，亦不清楚，間中買禮物吃飯可算盡了孝心？換轉是父母，只會請客買玩具給孩子，肯定不算好父母。最遺憾是當初不知道母親患了不可逆轉的腦退化症，當時多一點關心，比現在的亡羊補牢，相信她會更受用。可惜，錯失了的時光，永不能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