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強訪港之如臨大敵,相對同時間美副總統拜登訪京之泰然自若,也許不能比較,因為京城太多作假,未知當中牽涉多少「演員」;又或者,北京人確是比較「乖」嘛。但香港人看得見的,是在國際反恐聲中,風險最高的目標人物之一,美國務卿希拉莉在上月訪港際,保安級別明顯遠低過自己人的副總理駕臨,未見擾民。
校長獻媚路人皆見
這一次,記者、大學生、一眾街坊都給當權一派視為疑似恐怖分子,給又抬又推、又拉又撞,或像麻瘋病人似給隔離至百米外。記者採訪睇電視、封路交通大癱瘓、市民有家歸不得,長毛梁國雄的「戰車」,自然亦是重點受「招呼」的對象。
大學生流淚控訴港大向中共獻媚一幕,更令許多人難過得受不了。遺憾港大校長徐立之要過了超過兩日,方省起不同意警方在校園展覽的粗暴行徑, 徒令人覺得too little too late。
鋪天蓋地的譴責抗議、聲討詛咒,包括記協的黑衣大遊行;見當權者這邊撇清那邊聲明,前面解畫,後面道歉,
就是改變不了兩個實況:
一、香港人的公民權利正遭到快速蠶蝕,溫水煮蛙? 「滾水淥蛙」!大家要群起反抗之。
二、政府不但要推行國民洗腦教育,且要上演活生生實例,以資通識佐證。勞煩老師秉承人倫公道之心,將之變為反面教材;父母家教,肯定亦多了重工夫。不然,不日兒童每聽家長老師訓誨,通通學唐英年答一句”I think that is completely rubbish!” 就真令人擔憂。
政府為「領導人的安全」,可以不擇手段,在封路、改道措施中,隨時雙重標準,面對內地權貴就要市民讓路,香港人行使合理的示威權利,像這年聲勢浩大的「七一」大遊行,警方卻不肯開放足夠的行車線;就連當天假期晚上十一時水靜鵝飛的中環,也絕不容示威者堵塞馬路。保安局局長李少光公開說:「示威者濫用示威權利」,更提醒示威者不要以為自己「惡晒」。
論「惡晒」,這些市民怎也不及李克強。領導人到訪,要在大白天去麗港城家訪做騷,警方提早兩小時清場,不讓居民回家,包括長期病患者在烈日下乾等,長者送餐服務受阻,甚至香港郵政,也因接近李克強座駕途經位置而暫停服務。
更離譜的是,一名麗港城的住客,在自己屋苑的公眾業權範圍內行走,只因身穿一件「平反六四」汗衫,即反被身為「訪客」的警員暴力抬走,警方先說其人乃交通違例「通緝犯」,後再可笑地補充,此人其時進入了「核心保安區」!
香港政府不信市民, 香港人也不信這個政府。All feelings are mutual. 任何關係,總是相向。
然後到了港大百周年慶典,封了港大校園還不夠,警方居然可以封了附近西半山的交通要道,令港島四周在朝早繁忙時間,怨聲載道個多鐘頭。這幕滋擾,是「七一」晚半夜示威所生妨礙的好幾十倍。到底是誰「惡晒」?政府不但沒有檢討自己小題大做,沒有反省處處封路封天橋擾民,夕陽特首曾蔭權自己躲起來,派出一個所謂下屆特首熱門人選、身兼政務司司長的唐英年,站出來強詞奪理,與民為敵,把市民的憤怒、大學生的抗議、記者的聲討,公然說「全是垃圾」。
香港市民原是猛獸
示威是市民的權利,採訪是記者的天職,百周年是港大生的慶典,偏偏這一切,在特區政府眼前都是垃圾,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再緊貼生活一點的是,北角街市的小販、觀塘屋苑的住客、灣仔上班的途人,全部要為李克強一人的「出巡」而受阻,這一切代表的,是唐氏說不出的真相,就是特區政府的唯一老闆,就是北京政府,而曾蔭權所打的那份工,就是不斷服務北京的權貴;套用李少光的「惡晒論」,就是北京「惡晒」。
香港是如何淪落到如斯田地的?1923年孫中山訪港,在港大與四百多個師生共聚,可沒有拒學生於門外;1975年英女皇訪港,沒有拒市民於幾百米外,還走入群眾,受到夾道歡迎;香港人,何時變成了國家領導人的洪水猛獸?特區政府為何要搞到好似防賊一樣,來防止市民接近李克強?一件「六四」上衣是否等同一枚小型核彈,要出動全隊特工來粗暴抬走?一個港大學生,是否就是自殺式炸彈人,要警員強行推入後樓梯,鎖足個多小時?
唐式邏輯扭曲言論
怕一般小市民如恐怖分子,而應酬新聞界的手法一樣荒謬。前電視台記者柳俊江在網上控訴: 「記者行家到君悅酒店採訪李克強洗塵宴,竟然獲安排到一間會議室看電視直播」,這款「採訪」,令人聯想美國完成太空任務,怕外太空未知病毒感染人類的情況,才可以比擬。既然只准看電視,記者還不如返屋企瞓覺,都叫政府包辦新聞稿和影片算了。但,這個跛腳鴨政府中, 真的沒有人明白, news 跟 propaganda的分別?
唐英年反來火上加油謂: 「既有畫面,亦都有內容背景」。原來政府如此發放「新聞」,記者該已感激流涕。以唐英年的邏輯,即使封閉如北韓的官方新聞,都一樣有畫面,有內容背景,以唐氏的思考藝術來看,北韓都必定是一個充滿新聞自由的國度;而不同意者,同樣是垃圾。
唐氏曾叫年輕人反省「為什麼做不到下一位李嘉誠?」要答:時代不同了,在李嘉誠的發跡時代,即使名為殖民地,沒有這樣不顧民生而封路的警隊,更沒有畏民如鼠要阻截市民接近的英殖主人;更重要的是,沒有如此濫用權勢,還要頤氣指使教訓市民的吊吊揈高官。
新聞自由是一個文明社會的最後防線。中國人的知識分子,多數從來哈巴折腰、膝頭缺鈣。中式政治,可以最是無恥、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由曾蔭權、唐英年數起,比比皆是。